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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界河河口岛屿增大成朝鲜飞地,会使中国丧失鸭绿江出海口吗?

说起我国东北的轮廓,几乎所有的边境线都是沿着河流和湖泊在延伸,东有发源于锡霍特山脉的乌苏里江与浩瀚无涯的兴凯湖,西有在林草交界处静静流淌的哈拉哈河和中蒙界湖-贝尔湖,北面则是在大兴安岭山谷汹涌的黑龙江与黑龙江的正源额尔古纳河,而南面,便是在长白山脉深处奔流的图们江与鸭绿江。在这些边界江湖中,鸭绿江作为中国东北唯一拥有出海口的大河,更显得弥足珍贵。

... 一江春水鸭绿江,因“色若鸭头,号鸭绿水”。是中国东北唯一拥有出海口的大河。

一江春水浪淘尽,出白山入黄海

鸭绿江,如果单从名字上看,总是让人联想起一江春水,因为野鸭子的鸭头部分羽色深绿,泛着荧光。据古籍《新唐书》中《列传第一百四十五·东夷》言:“有马訾水出之白山,色若鸭头,号鸭绿水。”仅仅这个名字的来历,就说明了鸭绿江别具一格的江水碧绿形象。不过鸭绿江虽然名字朴素,但整条河流由于流经长白山脉地质最险峻的地区而显得野性十足。

... 鸭绿江发源于吉林省长白山主峰南坡海拔2000米左右的苔原带上,认长白山天池为源。

鸭绿江上游旧称建川沟,发源于吉林省长白山主峰南坡海拔2000米左右的苔原带上,一股清泉从苔原间涌动而出,刚离开地下就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徘徊间顺着山势往下,不久就跌入了鸭绿江大峡谷,由此一路奔流在中国的“东北屋脊”—长白山脉的沟谷之间,后经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后转向西北,再经临江市转向西南,干流流经吉林和辽宁两省,并在辽宁省丹东市东港市附近注入黄海北部的西朝鲜湾。

... 鸭绿江干流全长795公里,总流域面积为6.19万平方公里,在辽宁东港市附近注入黄海北部的西朝鲜湾。

鸭绿江干流全长795公里,其中吉林省部分575公里,辽宁省部分220公里,总流域面积为6.19万平方公里,其中中国境内流域面积约3.25万平方公里;年径流量为327.6亿立方米,主要支流在中国境内有浑江、蒲石河和叆河等,在朝鲜境内有虚川江、长津江、慈城江、秃鲁江和忠满江等,其中浑江是鸭绿江的最大支流,全长445公里,现已建成桓仁、回龙山、太平哨3座中型水电站,秃鲁江是鸭绿江在朝鲜一侧的最大支流,全长238.5公里。

... 鸭绿江主要支流在中国境内有浑江、蒲石河和叆河等,在朝鲜境内有虚川江、长津江、慈城江、秃鲁江和忠满江等

作为中国和朝鲜的界江,鸭绿江中上游以吉林省浑江市临江镇为界,中下游以辽宁省宽甸满族自治县长甸镇为界。其中中上游河道比降大、河谷窄、两岸地形复杂,属于典型的“山高、水多、林密”之地。下游河谷开阔,江心多沙洲,江中岛屿近200个,年输沙量为113万吨,虽然不少,但相比黄河的每年输沙量的2.64亿吨来说,九牛一毛。

... 摄于鸭绿江云峰水电站附近,对岸是朝鲜的山江里

由于河道落差大,河源段海拔高程在1000-1500米之间,河道平均坡降达9.05‰,水力资源高达230万千瓦,所以鸭绿江的水能资源开发比较早,在1937年日殖期间就开建了水丰水电站。建国后的1955年中朝两国开始合营水电站,至今已鸭绿江干流上已建好4座大中型水电站,总装机容量188万千瓦,年发电量77.4亿千瓦小时,占可开发水能资源的77%。

... 鸭绿江是一条河床不断变化的辫状河流,加上流域内水电站的建设,导致江中岛屿不断变化。图为鸭绿江入海口。

中朝共管共用的鸭绿江出海口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朝划界后,鸭绿江正式成为中国与朝鲜之间的一条界河。但奇特的是,鸭绿江并不是按国际惯例以主航道为界,而是以河流的整个水面为界,水面为中朝共管共用,包括航行、渔猎和使用河水等权力。由于鸭绿江是一条河床不断变化的辫状河流,再加上流域内一系列水电站的建设,导致鸭绿江中沙洲、岛屿和水面不断变化,即两国的边界在不断地变化。

... 鸭绿江入海口归属朝鲜的黄金坪、绸缎岛和薪岛不断扩张,几乎与中国陆地接壤,俨然朝鲜飞地。

近些年,随着泥沙的淤积,鸭绿江入海口归属朝鲜的黄金坪、绸缎岛和薪岛不断扩张,几乎与中国陆地接壤。于是不少人便奔走疾呼,中国继图们江之后,将再失去鸭绿江出海口!由此丹东港不得不南迁到东港市另建新港,还丧失了河口段大片新生土地和岛屿,导致海洋国土沦丧。实际上这些谣言有些耸人听闻了,因为这谣言根本没有弄清楚中朝对鸭绿江划分的规则,简单以为中朝边界还是按照主航道中心线为界。

... 由于鸭绿江的河流演变特性,中朝特将两国的边界定为以水面宽度为准,河道归双方共用共管。

其实正是由于鸭绿江的河流演变特性,以及中朝双方对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的反思,1962年中朝划界谈判时,就特别将两国在鸭绿江边界宽度,定为任何时候都以水面的宽度为准,这意味着鸭绿江河道两国船只任意跑,只要不上岸就不会越界,夸张的说,哪怕未来鸭绿江改道平壤入海,我们依然能够自由出海。而且为了避免两国有领海问题,鸭绿江入海口外还另划设了自由航行区。

... 为了避免中朝两国有领海问题,鸭绿江入海口外还另划设了自由航行区,图为鸭绿江口航道示意图。

至于丧失了河口段大片新生土地和岛屿,也有些言过其实了。从地图上来看,归属朝鲜的薪岛、绸缎岛、黄金坪确实已几乎与中国陆地相连,俨然是朝鲜在中国的一块飞地。但实际上,这块“飞地”与中国陆地始终存在着鸭绿江西水道,虽然水道不断变窄,但并没有完全接壤。而且据报道近些年,我国一直在进行该水道的清淤治理,已经达到千吨位的船只乘潮单向通航的标准。尽管也丧失有出海口新生土地的事实,不过只能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沧海桑田没有偏向我们罢了。

... 鸭绿江并不是按国际惯例以主航道为界,而是以河流的整个水面为界,水面为中朝共管共用。

当然也有人将丧失出海口新生土地的损失归结为鸭绿江划界时丢失的河中岛屿、沙洲,说我们为了所谓意识形态出让国土云云。但真实情况是,最初鸭绿江出海口仅有薪岛,而没有绸缎岛和黄金坪,而且鸭绿江的主干流还主要在朝鲜境内,是后来鸭绿江经过多次河流改道才形成现今这个状态。这点可以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华民国地图上找到标注。

... 丹东鸭绿江大桥(即中朝友谊桥)与鸭绿江断桥,断桥是1950年被美国空军炸断,这也是抗美援朝历史的见证者。

至于鸭绿江中的其他岛屿归属,我们不妨重新审视上世纪六十年代签订的两个中朝划界协议—《1962年中朝边界条约》和《1964年中朝边界议定书》。其中前者涉及到鸭绿江中的岛屿和沙洲归属,条约的部分条款如下:

一、在本条约签订前,已由一方公民定居或耕种的岛屿和沙洲,即成为该方的领土,不再改变;

二、本条第一款所述以外的岛屿和沙洲,靠近中方一岸的属于中国,靠近朝方一岸的属于朝鲜,位于两岸正中的由双方协商确定其归属;

三、位于一方河岸和其所属的岛屿之间的岛屿和沙洲,虽然靠近另一方的河岸或在两岸正中,仍然归该方所有;

四、在本条约签订后,界河中新出现的岛屿和沙洲,根据本条第二款和第三款的规定确定其归属。

... 中国境内朝鲜族分布区域示意图

仔细研读上面条款我们会发现,条约基本都合乎情理也充分尊重了历史、现实以及两国人民的感情和生活习惯,所谓出让国土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按照条约的划分原则,从1972-1975年中朝完成第一次边界联合检查,确定鸭绿江中沙洲、岛屿共61个,其中划归中方13 个。当然之所以中方所得岛屿远少于朝方,这个“锅”要清王朝与日本背。

... 1681年开始清王朝为保护自己的“龙兴重地”修建了柳条边(北段)防止关内人向关外迁移,事实证明贻害深远。

先是满清自1644年入关逐鹿中原后,也随之带走了东北90多万人口,使原本就人口不多的东北顿时变得荒无人烟。到1681年时,清王朝为了保护自己的“龙兴重地”,又修建了柳条边(北段)防止关内人向关外迁移,直到1860年方才解禁,民间遂兴起“闯关东”。这一封禁政策,严重阻碍了中国东北的开发,致使边疆空虚,为朝鲜人大量越界进入东北垦殖,甚至是沙俄与日本入侵提供了可乘之机,贻害深远。

... 1941年建成的水丰水电站是当时世界上第二、亚洲最大的人工湖,是日本强掳华北劳工10万多人,历时4年建成。

而后是1937年鸭绿江上游修建水丰水电站时,当时鸭绿江两侧分别是日本控制的傀儡-伪满洲国和日本殖民地朝鲜。当1941年建成发电时,由于朝鲜境内地势低被淹没得多,所以日本人为了平衡,就把鸭绿江下游的多个江心岛划归朝鲜作为补偿。这两段历史致使1972年中朝勘定鸭绿江岛屿时,发现大部分岛屿都因有朝鲜人定居开垦而划归朝鲜,中国只得到少数靠近中方河岸的岛屿。

... 尽管鸭绿江入海口处的泥沙淤积改变这河道与岛屿,但从两国岸线开始的鸭绿江国境线不会变。

如今,鸭绿江一江春水东去浪淘尽,泥沙的不断淤积也使得河道和岛屿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从两国岸线开始的鸭绿江国境线是不变的,无论河口的岛屿如何变化,依然是岛屿,中国的鸭绿江出海口不会丢失,也不容丢失,自然力量的造化弄人终是赶不上历史的滚滚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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